一只鸽子,一头撞在了我的窗户上。它或许是想避雨吧,但我并没有开窗。晚上的时候,它又来扒拉我的窗,爪子划拉玻璃的声音异常刺耳,但我仍旧没有给它开窗。
太累又太饿的时候,谁会在意玻璃上的几道浅浅划痕呢?
不过或许开窗才是正确的,那样说不定就能有鸽子肉当晚饭了。
那时候的我却完全没这样想。
早川削苹果的手一顿,转而去看床上的电次。头发凌乱的16岁视线仍滞留在窗外的电线上,一只麻雀呼啦啦地停在了上面。
饿了。电次扭头张口示意道。
叫前辈。
秋前辈。啊-
对于双臂骨折胸口曾被扎了个透彻的人来说,电次实在过于活蹦乱跳了。虽然这也是因为恶魔给点血就能恢复如初的体质,但早川还是将他当做一般病人让医生给他打了两副石膏来制止他到处乱跑。
这倒不是说公安有了多余的闲暇时光,只不过若连这点空闲都没有,也着实太可悲了。
他拍了拍抑制电次的医疗绑带,带着点说不明的幸灾乐祸给电次大张着的嘴里塞了块兔子苹果——早川秋持续不变的乐趣。
电次大声咀嚼着苹果,还不忘叮嘱他别把苹果皮扔掉。
太浪费了,给我吃。
早川懒得回应他,只是继续削着苹果,然后似是想到什么般问道:“为什么不开窗?”
啊?
“你不是饿了吗?为什么不开窗?”
哦,你说那件事啊。电次扭了扭脖子望着天花板淡淡道:“因为我不想松开啵奇塔啊。”
下着雨的,简陋破烂的房屋。阴冷而潮湿。
只有和自己相互依偎的啵奇塔是温暖的。
“谁想给只不能取暖的鸽子开窗啊,雨涌进来就更冷更睡不着了。”又饿又累也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理会它。
眼球摘除后的灼烧感,卖掉肾以后的疲倦感,以及割掉蛋以后的丧失感……每样每样都比窗外的雨声和屋内的寒冷更让人空虚。
然而怀中的啵奇塔是温暖而真实的,它呼出的气息带着血的腥味,却让电次格外安心。
“你有想过它究竟是什么吗?”早川问。能被如此众多恶魔盯上的心脏,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呢?
“是什么……啵奇塔就是啵奇塔啊。”电次随意地说着,声音里泛了点困。
啵奇塔就是啵奇塔,像只小狗一样的电锯恶魔。和他相依为命相互取暖的伙伴。与他缔结了契约的——
你喝我的血,这不是白喝的,这是契约,我会救你所以你也要救我。
如果我死了,我就把身体给你……希望你普通地生活,普通地迎接死亡。
——“我喜欢听电次说自己的梦想,我把我的心脏给你,相对的……电次要让我看看你的梦。”
啵奇塔是什么都无所谓……电次打了个哈欠阖上眼睛,睡梦里还能再见就好了。
“不要打开门哦电次。”隔了一扇门的伙伴的声音传了出来。
为什么不能打开门呢?不打开就见不到你了啊。电次单纯地回应道。
然而门后的声音只是一再地重复道:“不要打开门。”
这种想见不能见的心情抓挠着电次,让他在梦中蹙起了眉。
早川将削完的苹果在盘中一一摆开,看着一只只红艳艳的小兔子满意地收了手。窗外的麻雀在黄昏中展翅扑棱着羽毛飞向远方,他在声音中转头望向远方,随后回神上前,在电次喃喃的梦话里揉了揉他的头发。
END.